所有酒客……都是为了她而来？
林仙若在心中苦笑一声，一边转朝着台中央走去，一边用眼角又朝着三楼那个角落瞥了一眼。
萧羽依然还在跟对面的老乞丐谈论着什么，丝毫没有朝她这边看上一眼的意思。
『可恶的家伙，难不成你是故意的吗！』
林仙若不由微恼，在心中埋怨了一句。
随着醉人居花魁和万老板一同站在台上，整座醉人居闹气氛再度高涨，周遭的酒客们知道，今晚第二个重头戏就要开始了。
拍卖林仙若刚才的画作！
『诸位，今天我们醉人居蓬荜生辉，有幸请到了南城醉仙居的林花魁，实在是我万某三生有幸啊！』
万老板冲着四方拱了拱手，满脸笑意。
『说来惭愧，若不是赵家赏脸，万某今天也不可能领略到林姑娘的上上之姿！』他说着冲着林仙若施了一礼，温柔地说道，『林姑娘刚才以舞作画，着实令万某叹为观止！』
『万老板客气了，小女子只是醉仙居里的一名姑娘，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。』林仙若礼貌地回了一礼，『能来万老板这醉人居，该是我的荣幸才对。』
醉人居的客人们都知道万老板曾经受过长平赵氏的恩惠，对于八大豪门之一的赵氏家族，这个万老板向来都是恭敬有加。
甚至……说是卑躬屈膝也都没错！
所以对于万老板开头这般奉承的话，众人都是心知肚明。
『万老板，咱们就快切入正题吧，我腰包里的灵石已经饥渴难耐了！』
楼上有酒客笑着大喊道，『当然，我不是说对林花魁饥渴，是对林花魁所作的画饥渴啊！林姑娘，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哦！』
众人大笑，一片快活的气氛。
周遭还有不少人继续调笑着，嘴里小声说着自己可是对林花魁十分饥渴的荤话。
场上的林仙若面色平静，心中却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是了，这才是那些男人的真正面目。
他们哪里懂得半点欣赏？无不是跟那个万老板一样，眼中盛满虎狼，妄想得到她而已。
为醉仙居的花魁，她其实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，心中很少再掀起什么波澜。
一直以来，赵漱石都将她们一小部分人保护的很好。
但是林仙若心里清楚，赵漱石之所以这么做，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们时刻准备着，等待赵轻眉来享用而已。
醉仙居的姑娘，每一个人都会以能跟赵轻眉亲近而感到骄傲自豪，即使是她也不例外！
然而赵轻眉，直接轻描淡写一句话，就把她推给了那个萧羽。
在小魔女眼中，她们也只是可以随意摆布的玩具而已。
没人注意到林仙若面上露出微微苦笑，她收拾好纷乱的心绪，安静地立在万老板旁不远处，静静听着后者的长篇大论。
『废话连篇。』趴在栏杆上的墨伬直起腰来，嗤之以鼻地说道。
他回过，看到桌子旁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青年，瘫坐在地上，神颇为惨淡。
『这什么况！』墨伬被吓了一跳，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青年，『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他嘴巴里……怎么塞了这么多吃食？』
『哦，他饿了，想来蹭饭。』老乞丐提着一只红烧鸡爪正啃着，含含糊糊地嘟囔道，『我这个人吧，就是太善良了，索就留他在这里吃饭好了。』
他话音落下，就将鸡骨头蛮横地塞进了那名青年的嘴里，还狠狠地搅动了两下！
墨伬看着老乞丐手上的那份力道，心中微微一颤，只觉得自己口中的牙齿都似有微微松动的迹象。
『你饿不饿？要不要吃点东西啊？』老乞丐冲着墨伬笑了笑，眼中露出危险的光芒。
墨伬赶忙摆手摇头，心有余悸地看了瘫坐在桌子旁的青年一眼，挪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。
『萧羽，这个人是谁啊？』他知道老乞丐嘴里没个准话，转而朝着一旁的萧羽问道。
『饿了，来蹭饭的。』萧羽淡淡说道。
墨伬眼睛一瞪，心中惊叹怎么连萧羽说话也突然这般不靠谱起来？
『表演结束了？』萧羽朝着楼下望了一样，微微讶异地问道，『那个男人是谁？他们还准备干什么？』
『是要准备拍卖林花魁刚刚的那幅作品了吧。』墨伬满脸憧憬，『啊！林花魁刚才真是太美了，不……她任何时候都是极美的！』
萧羽瞅了一眼他的花痴样子，无奈地说道：『瞧你这样，一个风尘女子，都要把你魂都勾走了。』
『林花魁可不是普通的风尘女子！』墨伬辩驳道，『你没听他们说吗？她可是醉仙居鼎鼎有名的人物，从来都只是卖艺不卖，南城有名的清倌啊！』
『是啊，玩了不给钱，那就不算卖喽！』旁边的老乞丐冷哼一声，不屑地说道。
这话当即就让墨伬的表僵在脸上，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地上的青年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两声，也不知是在驳斥老乞丐对于林花魁的不敬之语，还是在恳求他放他一马，让他赶紧逃离此处。
萧羽望了一眼那一圈已经被林仙若涂抹好颜料的屏风，上面颜色的搭配的确令人观之赏心悦目。
『她画的是什么？』他好奇地问道。
墨伬也朝着那一圈屏风望去，只见上面各色的颜料拥挤在一起，乍一看只觉得像是胡乱洒在上面的一般。
可若是再仔细望去，却又能依稀分辨出些许轮廓景茂。
打量了半天，萧羽和墨伬只觉得看山不是山，看水不是水，着实看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『是幅杜鹃啼血图。』
老乞丐朝着那一圈屏风简单地望了一眼，挑了挑眉毛说道，『竟然有那么几分意境，那个小姑娘倒是还有点技艺。』
瞧着老乞丐难得地称赞了林仙若一句，萧羽和墨伬更加仔细地望着那一圈屏风。
可他们看了半天，却依旧看不出个名堂。
只能看出来屏风上的构图多为红色的颜料，那红鲜艳滴，的确犹如血色一般。
『看来我的确是个俗人。』萧羽收回目光，淡淡一笑，『什么都看不懂，难登大雅之堂。』
『等你学会了作画，就能稍稍免去这层俗气。』老乞丐瞟了萧羽一眼，淡然说道。
萧羽见老乞丐再度跟他提起作画这件事，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『我说过了，作画于我是无用功，与其有那个闲工夫，还不如把时间花在修炼上。』
老乞丐听了萧羽的话，微微一笑，继续说道：『一味的埋头修炼，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，你在武者境界已经停留多久了？修炼若是真的有用，怎的还没有突破武师大关？』
萧羽心中一凛，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回答道：『修行好比逆水行舟，讲究的是一个不进则退的道理。』
『放下你那没用的修行吧。』老乞丐不屑一笑，压低嗓子，缓缓说道，『只要精通我的诡道，不……你只要能够上手，同阶的武修，不会有一人是你的对手！』
说了这么多，他的目的还是想让萧羽跟他学习那个阵法诡道！
一旁的墨伬蓦然一惊，张了张嘴，却又不敢再说些什么。
萧羽沉默不语，低头沉思。
『当然，你若是真的有所顾忌，我也不会勉强你。』
老乞丐靠回椅子上，缓缓合上双眼，『万物阳对立，世人只知阵法正道，却将老会长真正的心血视若敝履……会释放出魔鬼的钥匙？嘿！荒谬！』
他话说完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接着摆了摆手，拿起酒杯想再给自己的酒杯中添些酒水，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。
低声咒骂了一句，他重重推开酒壶。
酒浆缓缓倒入杯中，萧羽伸过来的手平稳有力。
老乞丐挑了挑花白的眉毛，冲着萧羽只是冷笑：『臭小子，怎得现在这般献起殷勤来了？』
『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，不过觉得蛮厉害的样子。』萧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，冲着老乞丐举杯示意，『敬你一杯。』
他一口饮尽，对面的老乞丐却没有动弹的意思。
『既然你们对诡道讳莫如深，那也没有再喝下去的必要了。』
老乞丐再度眯起眼睛，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。
『就算是拜师酒了。』
萧羽神古井无波，淡然说道，『你那什么诡道听起来蛮有意思的，我倒是还想见识一下。』
他这话说完，旁边的墨伬大惊失色，对面的老乞丐喜上眉梢。
『他的，就知道你这臭小子识货！』
老乞丐猛地一拍桌子，指着萧羽兴奋地说道，『臭小子，学了我的阵法，保管你同阶之内，不会有任何武修是你的对手！』
『我没学你阵法的时候，都已经可以越级战斗了。』萧羽平淡的说道。
老乞丐想起西区当以楚老三为首的那一小队金吾卫，知道面前的萧羽是个变态，不能用常理来判断。
『嘿嘿，除了武修之外，那些咒术师和炼金术士，也绝迹不能再拿你怎么样！』
一旁的墨伬见到萧羽就这般认定了老乞丐，连忙焦急地冲着萧羽说道：『萧羽！你若是学了那诡道，会被整个阵法师协会所不齿的！』
『有了李飞的命令，阵法师协会跟我现在本来就是形同陌路。』萧羽平静地说道，『何况我学我的阵法，关他们鸟事？』
『说得好啊！』老乞丐哈哈大笑，『就是，关他们鸟事！等你学了我的诡道，杀进那狗协会里大杀四方，把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统统都踩在脚下，想想就爽！』
『没空。』萧羽回答地十分冷淡，『等我学会了阵法，还要赶回去布置大阵。』
『打个商量行不行？好歹让老夫威风一下啊！』
『要威风你自己去啊，干嘛要让我去？』
『我都一把年纪了，去了岂不是欺负那帮白痴？』
『关我鸟事。』